1.5.07

審計學


坐辦公室的人都有這樣的經驗,就是枱頭的原子筆無論有幾多支,都很少可以用完一支。
原子筆,用了三分之一,就會不翼而飛,這個近乎是百慕達三角的詛咒,比起第三季《LOST》更耐人尋味。
剛在秘書手中接過來的簇新文具,一個下午就可以失蹤,你可能不好意思再拿另一支新的,於是順手在鄰座的筆筒內拿一支來收為己用,反正都是公司資產,不算偷竊。
幾天後,鄰座的同事發現原子筆越來越少,於是他也到秘書那裡拿幾支新的,如是這,不消一個月,公司又要添置新一批原子筆。
要破解這個辦公室詛咒,我們得借助共產主義。
在我的舊公司,就發生過這樣的一件真人真事。為節流,老闆從文具入手,勒令每人將自己積存的所有文具拿出來,堆起一座小山,然後按人頭重新分配,結果奇蹟發生,每個人所擁有的原子筆,都較之前為多,很多文具根本就不知從那裡跑了出來,公司一年也不需要添置新文具,而多了出來的舊文具,還要找個地方安置。
這是一種審計。
當成本不歸於自己,很多行為就會不自覺地變成壞習慣,除了應科院,除了公營部門,審計的概念理應要應用到每個人的日常生活之中。當大家對篤信風水的科學家落井下石的同時,有沒有為自己的單面影印而懺悔?在家中,你又有幾多支屬於公司的原子筆?

明日的記憶


我為自己診症,証實自己患上選擇性失憶病。
跟渡邊謙在戲中的角色一樣,我做廣告,一日至少忙14小時,在這段時間內,家人與枕邊人都會被我殘酷地遺忘,他們來電,我也只能用本能作出有限度的回應。眼前經常只有一部電腦,腦裡面充塞著還未想通的點子,手上的生命線,根本就與工作的死線相連。所以我只能選擇性地記住一些重要的東西,例如開會日期;以及故意或無可奈何的不去記住某些東西,例如購買拍拖紀念日禮物。至於忘記戴手錶這種事,一星期更會發生一兩次。
很不幸,我們的城市和我一樣,有病,很嚴重的失憶病,正確點去說,是故意讓某些沒有經濟效益的東西在城市中消失。
我不是要算天星碼頭的賬,也不是要聲援皇后碼頭的保衞行動,我要說的,是大家都遺忘了的人力車。
人力車,在香港超過一百年,今日淪為於街邊販買的無謂道具,等待有心人領養。為甚麼我們的城市,總是不尊重自己的歷史遺物,甚至容不下一件裝飾品?
天星碼頭的人力車,跟慰安婦一樣,是政府不能洗去,百分百屬於人民的歷史。一個罹患老人痴呆症的社會,與一個空殼無異,究竟有無藥醫?
明明是現在可以珍惜的東西,為甚麼我們總喜歡把它化作明日的記憶?

車的進化


影像科技進化了,由菲林到APS到數碼。
音樂科技進化了,由黑膠到CD到MD再到MP3。
通訊科技進化了,由攪盤到按掣到手提電話到手提視像電話。
遊戲科技進化了,由過橋抽板到紅白機到Game Boy到PS到PSP到玩體感的Wii。
日常生活之中,很多科技已經在格式上完全蛻變,唯獨是汽車,100年前到現在,都是以燃油驅動。溫室氣體、二氧化硫與懸浮粒子,每天與藍天行動作對。
為咗個天藍啲:
豐田車廠於97年12月推出第一代Hybird。
為咗個世界綠啲:
第二代Hybird在幾年前已經出現,油電複合動力令汽車排污量減80%。Hybird每行一萬公里,與其他同級車種相比,累積10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可減少7.5公噸。
為咗幾時都呼吸到清新空氣:
Hybird面世十年後的今天,香港終於效法外國為Green Car提供補貼,一如其他政策,香港總要比其他先進國家慢幾拍。
未來十年,氫燃料電池電動車也可能會面世,該車的原理是將水分解成氫氣及氧氣,利用鋼瓶裝置把氫氣儲起來,再透過氫氧結合,產生電力與水分。電力即能驅動汽車摩打、並只會排出水及熱;水可再分解成氫及氧,達到循環再用的目的。
十年再十年,我們真的有方法再造藍天,只是,有幾多人肯真正行動。

摩天輪與海岸線


在紐約,海岸線上有布魯克林橋;在三藩市,海岸線上有漁人碼頭;在悉尼,海岸線上有歌劇院;在新加坡,海岸線上也有一隻地標式的獅子與一個巨型的榴槤藝術中心;在東京台場和橫濱,海岸線上不知道可以建構甚麼偉大的東西,於是築起一個幸福摩天輪,為整個城市帶來歡欣。
我們的維港,有一座大型的會議展覽中心,談不上是美麗的建築;有很高的IFC,但又贏不到全球最高的綽頭;再看,我們也只能看見很多很多很礙眼的躉船,塵土飛揚的填海工程,水裡沒有魚,海邊沒有鳥,兩岸看不見一顆大樹。
作為一個國際級海港城市,這其實是一件很羞家的事。
於是政府嘗試以單一招標在西九蓋一個超昂貴的天幕,失敗了;在中環沿海建一個所謂海濱公園,結果拆毀天星惹起公憤。本來,天馬艦位處維港最矚目的核心地帶,理應起一座有藝術風格的建築物,可是政府總部的設計卻要招標,而招標通病是價低者得,所以,別要奢望這裡能蓋得起甚麼似樣的東西來。
天馬艦的摩天輪,是我們海岸線上暫借的快樂,讓大家能在城市緊張的縫隙發現生活的歡愉。隨著嘉年華的結束,維港一如以往,只剩下一幢幢的經濟成就。
海港漂亮不漂亮,市民快樂不快樂,對政府來說根本不是重點,要把這麼一塊貴重的海濱地皮規劃成永遠的遊樂場,從經濟角度看根本不合邏輯。
於是,香港只能做到經濟最自由的城市,永遠都不能成為最快樂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