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1.08
零碳建築(上)
據說珠江三角洲近來倒閉的工廠有過千家,按此推論 ,香港有望藍天再現。事實上,這是錯誤期望,因為上個周末的空氣依然非常混濁,走在路上,街燈變了霧燈,我懷疑今日小學生作文時,都寫不出「秋高氣爽」這四個字。
香港,可能是全球唯一需要經常掩著鼻子過馬路的城市,但論空氣污染情度,還未及毒霧籠罩的各個祖國城市,天空晦黃,塵埃及硫化物浮於空氣之中,廣州人說,那裡每逢下午都會下一場酸雨,你說這不是生態災難是甚麼?
還說這些,好像都不是新聞,喜歡揼骨沖涼買A貨的識途老馬都知道,過了深圳河,天空就是兩個樣。當大家習慣了,又死不了,心跳呼吸正常,生活如常,環境保護就變成無可無不可,於是有關的措施與政策,一般都推行得很慢,也沒有很大決心。垃圾分類,你的大廈有沒有?綠化天台,你辦公的地方知道如何響應嗎?停車熄匙,究竟討論到甚麼地步?
命仔攸關,呼吸清新空氣的重要性未必比救市低,不過今時今日政府集中火力拯救經濟也絕對可以理解。報紙說特首要求各政府部門合力創造就業,其中環境局創造的工種就有種花,養草與滅蟲,政府對創造美好環境的思維可見一班。
要有清新空氣,靠國內工廠倒閉好像太黑心,靠港府拍心口推動又好像在癡人說夢,幸好,民間還有一班建築界的有心人,提議於將軍澳建造零碳建築示範區,踏出關鍵一步。所謂零碳建築就是建築物能利用再生能源做到自給自足,從而減低現時過度依賴石化能源所做成的污染。例如日本,就正提倡一種「環境共生住宅」的概念;至於台灣,也積極研發綠色建材邁向零碳;而最有勇氣的莫過於英國,英國於2008年2月底發佈要求非住宅建築物未來全部達致零碳排放,據統計,非住宅建築佔英國二氧化碳排放的18%。另外英國政府亦強制所有新的住宅到2016年實現零碳排放,負責的官員還說:「我們的目標不僅要建更多住宅,而且要建更好的住宅。」這是多麼有承擔、有遠見的一句說話。至於環境局對民間申請零碳建築示範區的反應是:「歡迎有關構想,當局尚在研究,會與議會進一步探討可行性。」這是多麼叫人噴血的官腔。
這個時候,很慚愧,我懷念殖民地的管治。
窮人美食誌 IV
甘比是誰,跟你有甚麼關係?為甚麼曾經成為港聞版的頭條?別人的私生活,值得你花時間留意嗎?終日追看這些無謂的八掛花邊,不如埋首工作加緊爭取表現,裁員潮來了 。
這十年來,裁員潮發生過好幾次。下午四五點,突然被部門主管召入辦公室,簡言幾句,接過大信封,回到座位電腦就被鎖,收了一筆賠償,強裝無事笑著離開公司的眼神,我見過無數次。
有些人不值可憐,對不起,說出了這樣涼薄的說話,但有些人確實是𢭃了高薪付出低能表現。不過現實是,大部分情況下,那些高薪低能者是不會被裁的,我沒有做過調查統計去證實這一點,你就當這是個帶有徧見的真實現象。那些被裁掉的,絕少是領導無方令公司陷入財政困難的所謂管理層,負責裁員計劃的CEO和CFO被裁掉的傳聞,好像真的還沒有聽過。
中層、低層、後勤員工,是裁員計劃的核心。每個月薪二三萬,或者一萬,甚至幾千,能裁的就要走,有幾多頭家受影響不是公司的考慮,就算你的部門主管有考慮也沒有辦法,因為公式答案是:「對唔住,呢個係Management嘅決定!」
至於尊貴的Management,有良心的或會減少自己的應酬,少一兩次無謂的出差, 不過,沒良心的也大有人在,那些四五十歲的高層精英怎會懂得Skype?坐商務客位到紐約開兩小時會議,使費可能就相等於一個基層員工一年的人工,而且很多負責開刀的領導層,年尾可能照舊有花紅可分。
窮人美食誌為你推介十元以下吃得飽的街坊美食,今期介紹菠蘿油,老饕都知曉,弼街的金華頂呱呱,不過華富邨的銀都冰室可能更好,約兩點出爐,菠蘿面更鬆化。吃的時候,請不要有罪疚感,那些全球裁走過萬人的領導層都未必有罪疚感,一塊牛油,何罪之有?況且窮人怕瘦不怕肥,如果你過不了這關,就不要學人呻窮博同情,不如挺起個肚腩,走出人生低谷。
窮人美食誌 III
小朋友可以做天才攝影師、天才鋼琴演奏家甚至天才物理學家,但就沒有聽過小朋友可以當食家。小朋友進食,但求簡單開心,糖果零食就是天下極品,對順德啜魚的鮮甜、松露的香逸、意粉那所謂al dente的口感,都是莫不關心的,所以超市那些不堪入口的三文魚壽司與過百元一件的頂級拖羅壽司對小朋友來說是同一件事,反正營養價值差不多,只要吃得開心,就是同一件事。
要強調吃得開心,因為兒時吃得開心的東西都將會變成一生中最好的味道,以我這個年紀來說,不算老,但已擁有無數個「再也嚐不到」的遺憾。那碗坐在殘破木椅上吃的狗仔粉、在瓦缸搯出來的崩大碗、洗樓式在屋邨走廊叫賣的豆腐花,街邊擺賣的東風螺,都是父母有鬆動錢才會獎勵我們這些小朋友的窩心美食,如果能夠再吃得到,簡直是令人眼淚直流的恩賜。
尋找失落的美食,所費無幾,卻可以慰藉心靈,味道成為時光機,將你帶到昔日最快樂的光陰當中。當發現廿年沒吃過的美食,可能比匯豐跌至新低更震憾,作為窮人,這樣享受生活,總好過屈在家中埋怨政府無能。
燒餅這東西, 糯米皮豆沙餡,不是家傳戶曉的人氣美食,只是旺角這家做得特別好,不斷出爐,熱辣辣,一件只賣三元。店名叫奇趣餅家,但最奇趣的,是它隱沒於花園街的出口成衣店之中。
你別要笑它是老餅食物,雖然光顧的大部分是師奶,不過其質素與製作之誠意比同街的甚麼勁辣魚蛋或馳名臭豆腐高出百倍。你未必對此有集體回憶,不過卻是家母喜歡的美食之一,每次經過總得勾起往事。你也該有一些懷緬的味道,管它是一個砵仔糕,一件糖蔥餅,就算是平平無奇的大白兔糖,味道怎樣也好,吃的其實是種快樂的感覺,在勒緊褲頭的日子,身家大蒸發的今天,尋得快樂的感覺其實一點也不艱難,也不奢侈。窮人美食誌,下期再續。
窮人美食誌 II
社區有如漢堡包,是種綜合的味道,食材各有原味,有平也有貴,醬汁牛肉蔬菜,風馬牛不相及,但當住在同一屋簷下,甲乙丙丁戊加起來竟可湊成一種獨特風格,然後從細節裡演變,牛肉改成魚柳,生菜換作青瓜,製作成same same but different的無窮滋味。
把舊社區拆下來,換成一式一樣的玻璃幕牆大廈,或者過萬元一尺的縮水豪宅,感覺就如一個由面到底都是牛肉的漢堡包,不吃也膩。不幸的是,這是香港的發展模式,以灣仔為例,鏟平了一個區,然後逐一換上牛肉豬柳魚塊甚至板燒雞扒,再象徵式保留兩三座戰前樓宇的軀殼作為芝蔴,直接灑到肉上,便以為做足發展與保育的平衡,其實,根本四不像。
社區不是建築物,當中還包括了人脈、情感、文化,保育也不一定要保育建築物,更加不是要保育集體回憶,而是要保育建築物當中的人脈、情感以及隨著年月點滴累積下來的文化,這些文化就是本土特色,就算經濟如何低迷,那份熟悉的感召也能換來一刻窩心的感應。
土炮漢堡包,倖存於地產商看不起的舊社區。包要烘,肉要搓,製作一個要十分鐘,卻只賣十元八塊,別人用和牛用西冷,他們只用街市鮮牛與嘉頓麵包,然而滋味不相伯仲。誠意推介灣仔巴路士街的樂景,紅磡黃埔街的時新也不俗,至於銅鑼灣的丹麥餅店更加不用多作介紹。假如海嘯要令你垂頭喪氣捱麵包,不如品嚐一下這瀕臨絕種的美食,或者你會從味蕾領略到那種永不言死的香港精神。
土炮漢堡永遠做不到Mos Burger,不是因為我們沒有本事把洋物本地化再弄至出神入化,而是我們再沒有幾多個能孕育本土味道的社區,業主加租,地產商重建,舊公屋清拆,鐵皮檔不續牌,再過幾年,甚麼味道都只能化作回憶。窮人美食誌,下期再續。
窮人美食誌 I
今時今日,摺櫈退位讓賢,香蕉變成十大武器之首,愚鈍的香蕉被包裝成為民請命的利劍,也有莽撞的草民有樣學樣。不少尊貴的議員認為,猛力向特首擲蕉只是表達言論的一種方式,如此顛倒是非,所謂知識分子,似乎不外如是。
在搵食艱難的日子浪費食物其實十分折墮,管它只不過是一條蕉。暴力抗爭並非解決貧窮的有效方法,莫財也不一定要苦著臉過日子,節衣縮食未必等如要難為肚皮。再便宜的食物,也可能是驚世美味,讓你在荷包乾塘的日子,潤澤饞食的味蕾,體驗窮不一定苦的道理。 吃點好的,總好過終日含著那股怨天尤人的辛酸度日。
能入選窮人美食誌的人間極品,美味是首要條件,每件必須在十元以內,而且必須飽肚。我沒有打算把食物介紹得天花亂墜,雖然我可以;你也別要期望我會為你評論食物的味道與質感,那是食家的工作,總之,信我的話,大可一試,反正味道這東西根本就見仁見智。不過,如果你吃過之後夠膽講「唔好味」的話,那我會建議你去看一看舌頭科醫生。
越之御品,吉之島做推廣時只賣十元三包,現售正價四元五角。吃得風流一點的話,加點新鮮青檸汁,配以幾片薄切生肥牛,也不過是有限之數。另外,此麵免煮,泡點滾水冚蓋兩分鐘即成,省下來的時間,可轉化為有助脫貧的生產力。
吃得講究其實可以所費無幾,只懂發窮惡的粗人,可能一世也未能領略這個細膩的道理。窮人美食誌,下期再續。
廿一世紀童年
先來個人物介紹:火炮人,身形瘦削,手持兩支死光炮;閃光人,惡魔化身,是個暗黑的魅影;黑魔法使者,以魔法助紂為虐,騎著掃把四出作惡;黑暗和尚,陀背的怪人,背部長出兩條觸鬚,吸取別人的能量;當中最強的,要算是多面龍人,身形龐大力量強大,兩隻毒牙是殺手鐧,頭上三條觸角的末梢以及雙手,都裝備了導彈,破壞力驚人。
有魔必有道,正義的朋友是W Man,為拯救地球,與眾死敵周旋,手持神劍斬妖除魔!
以上的角色,來自巴士上的一名肥仔小學生,就坐在我身旁,專心的畫了一程車,同一班人物角色,他畫了四次,我手上那一張,該是第二次原稿。看著他,想起了《二十世紀少年》,都是兒童狂放的虛構,都是有了結構,定了角色,卻沒有結局。
他有天份嗎?很難說,小朋友就是有創作與幻想的本事,懂得培養,誰說他不能成為下一個浦澤直樹?只是,這裡是香港!他要在車上作畫,可能他心裡明白回家就要溫書做功課的家規,默書考試才是標誌成功的統一標準,對家長而言,如斯創作也不過是塗鴉玩意。
中小學作文只有記敍文、說明文、描寫文、議論文,從不鼓勵學生天馬行空地創作小說。學作畫,畫的就是死物與人像,從不引導小朋友以幻想描繪機械人的內部結構,或者用顔色表達心情。童年的創作力被扼殺,到長大成人,自然清一色變得實際,好與壞不是用心感受而習慣用腦計算,於是社會上,醒目仔泛濫,卻看不見象徵都會文化素質的優雅面孔。
我們說經濟轉型,轉來轉去就只有那個十年爆煲一次的金融與地產,古肅的官員們根本不知道如何才可以令創意產業抬頭,也錯過了時機,集體價值觀只教人相信才不如財。當肥仔變肥佬,一紙畫作變成廿一世紀童年笑話,曾經有夢的人不再發夢,於是香港只能培育多一個醒目仔,以及更多更多的嚮往金錢的醒目仔。
玻璃上的油印
百慕達三角是否通往第四空間的通道?復活島的神秘石像究竟隱藏著怎麼樣的古文明?沖繩列島的海底古城會否就是昔日的阿特蘭提斯?英國巨石陣,美國羅茲威爾,埃及金字塔,土耳其的挪亞方舟都是千古難解的懸案,可是,在香港,原來也一直存在著一個比秘魯的麥田圖案更叫人嘖嘖稱奇的印記,學者稱呼這現象為「玻璃上的油印」。
上圖是我拍到的其中一個油印,我交給奪寶奇兵的鍾博士研究過,他認為「玻璃上的油印」的研究價值不下於「水晶骷髏國」,只可惜史匹堡對祖國心存芥蒂,不想來港,於是研究計劃告吹。
香港亞太研究所發言人表示,「玻璃上的油印」是他們的重點項目,並正著手研究,把它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此舉令問題更見懸疑,究竟它是甚麼物質,而又是誰的遺產?
這東西,經常在巴士出沒,偶爾在地鐵火車也會發現,靠窗的座椅旁,通常就有一個,大小不一,黐黐立立,究竟是外星人的神秘記號,還是頑童的惡作劇呢?為甚麼總是沒有人清理呢?
據屯門的巴士常客透露,這件事,可能跟周公有關,於是趁是日飯氣攻心,找周公面談幾句。他劈頭第一句就說:「香港人的頭,真多油!」 周公聲如啼血,說罷,我也從夢中驚醒。
我分析過,憑以上線索就算解釋到「玻璃上的油印」的來歷,也解釋不到它揮之不去的原因。最後,我訪問了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明,他以經濟學解釋了油印不斷存在的原因,說:「清潔工人得三四千蚊一個月,做死人咩?」
我從來不覺得清潔工人會躱懶,反而坐辦公室的知識分子比較喜歡蛇王。但克魯明的說法給了我們啟示,只給人卑微的薪金,如何激勵員工的熱誠,從而提升工作效率與表現?而僱主在清潔項目上只投放涼薄的資源,究竟是漠視衞生的重要性,還是看不起各位以汗水換取酬勞的低下階層?
低下階層的問題, 一如尼斯湖水怪 ,眼利的人認為存在,勢利的人認為不存在。 而這個印記要反映的,是資源不足還是管理不力?頭油不潔還是剝削污穢?有了工資保障是否等同衞生也有保障?「玻璃上的油印」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謎?
時薪是一罐回鍋肉
有團體做的調查發現,飲食女工的低微時薪只相等於一罐回鍋肉,即若$13.5。屈指一算,假設每天做10小時,月薪約是$4050,與一名外傭相若。
陳述以上資料,並非要支持最低工資,也沒有抱著甚麼反對最低工資的立場,只是覺得,一個悲哀的社會現像原來可以量化成如此生動的比喻,叫人心裡佩服。不過愚見認為,要把東西說得更具感染力,不妨把比喻說得再狠一點。
例如,最近我買過一個廁所泵,沒花巧,就是木柄加一片半圓形黑膠的那一款,竟敢標價廿五大元。所以我們可以說:一個飲食女工的時薪只相等於半枝廁所泵,廁所瘀塞的話,必須做足兩小時才夠資格回家通渠。
又或者,於銅鑼灣停車場泊車一小時 ,索價$32。 所以我們亦可以說,一個飲食女工的價值連一個白色四方框也不如。
有人工資不合理地低,有東西不合理地貴,人的價值,經常不及一件死物。這現象除了出現在低下階層,其實也普遍存在於創作圈。以我熟悉的廣告為例,創作一個普通平面廣告的預算,由構思到無限修改到完成,不含製作費,廣告公司一般只能收取約二三萬元的費用,其間的折磨大約歷時一個月,牽連十數個創作精英,簡單一除,每一次創作,每月人均收益為二千多元,比飲食女工還低。至於其他的創作工種例如填詞,畫插畫、寫作等等,每次收入為幾百至幾千不等,都是難以餬口的低增值行業。
當然以上計算方式不盡不實,但值得參考的是,我們習慣將死物以明碼實價的方式售賣,但當售賣的是服務或才能的話,只要有人願意,價格可極富彈性,而且市場機制往往迫使人逐漸邁向做爛市的田地,以自貶價值求生。例如4A廣告公司的標準佣金該為製作費的17.65%,然而為求留客搶客,現在一般只敢收取10%甚至8%,且有每況愈下之勢。最終,創作人跟護衞員、清潔員、飲食業基層僱員都一樣,必須以超長工時賺取較有尊嚴的回報。
今時今日新入職的創作人,工資八九千元,雖說五天工作,朝九晚六,其實大腦廿四小時運作,肉體也不時要通宵勞動,計一計,日薪三百大元,通宵的話,除廿四,時薪只有可悲的$12.5。所以我們可以說:優皮創作人的價值,比不上一個逆境求生的飲食女工。
你呢?你的時薪,又值多少罐回鍋肉?
恐懼鬥室
甲:邊個夠我驚?
乙:你點驚?
甲:我飲咗奶呀!你話我驚唔驚?
乙:咁你唔夠我驚。
甲:你點驚?
乙:我咗飲茶呀!但係我去飲茶唔記得搵滾水淥下啲杯盤碗碟至用呀!係,茶樓係有洗碗,不過我唔信佢乾淨喎,自己淥多一下好好多,食落肚嘛,你話我驚唔驚?
罐頭笑聲:哈哈哈哈哈!
男:邊個夠我驚?
女:你點驚?
男 :我買咗嗰個兄弟嘅迷你債劵!你話我驚唔驚?
女 :咁你唔夠我驚。
男 :你點驚?
女 :我哋個個姊妹大熱天時都著住條迷你排球褲,學校又唔係打風又唔使爬高爬低又冇話要喺男同學面前戙高隻腳而條校裙亦都唔係短,不過就唔知點解係都要著多條褲仔至安樂, 你話我哋驚唔驚 ?
罐頭笑聲:哈哈哈哈哈!
茂:邊個夠我驚?
丙:你點驚?
茂:我喺東亞有戶口呀!你話我驚唔驚?
丙:咁你就驚?
茂:你唔驚?
丙:驚咩呀驚!我哋香港人乜都驚,擺明係羊群心態但係又以為自己唔執輸好精!政府出晒聲又話有十萬蚊存款保證又唔聽,邊個講嘢都人微言輕,你你我我平時習慣多做多錯少做少錯於是索性唔做唔錯以為唔使驚,人人都冇信心冇勇氣然後寄望荷媽喺大廳!咁啦,嚟壯下個膽,你驚我都驚,飲杯竹葉青!
罐頭笑聲:……
住酒店的迷思
管你是一個如何忠實的正人君子,到外地住酒店,你總有順手牽羊的經驗,說得到肉一點,我們慣用一個「撻」字。
這種「撻」的行為,介乎於刑事的偷竊罪行與酒店的款待送禮之間,酒店沒有說你可以隨便拿走,但你拿走了的話,酒店又不會捉你送官究治,當你置身這種灰色狀態,很自然會在面懵於貪婪之間作出計算。
沐浴露,洗頭水、護髮素、潤膚露,乃浴室四寶,容量定必多於用量,用不完,酒店又換來幾支新的,拿走它,其實是物盡其用,盡環保之責,心安理得之下,這四寶,可撻也。
布拖鞋,給你用幾日,但又並非只可以用幾日,受到我們的香港腳污染過,酒店怎可能斗膽留給下一雙玉腿。可用之物,丟之可惜,心安理得之下,不如撻也。
鉛筆、火柴、信封信紙,不值錢,不過設計頗有心思,聊作紀念品總算不錯,反正付了幾百一千的住房費也不便宜,說不定房租已計算在內,不摙就笨。
當你拖著行李離開,房務員在走廊與你踫面,他明知你拿著不少紀念品離開,但永遠只會展露友善的笑容向你點點頭,於是你猶如獲得這位低級職員的恩准,放下「撻嘢」的心頭大石,前往check-out。
站在櫃位前,服務員例牌問你有沒有用過Mini Bar,你也照例耍手擰頭,有些酒店講個信字,二話不說放人。有些就會以電話低聲指示樓層的房務員再檢查雪櫃一次,確保Mini Bar原封不動,於是問題來了,為甚麼他們如此緊張雪櫃內那些只不過價值兩三塊的汽水薯片,而不去地氈式搜查客人有沒有偷走那些價值幾十塊的大毛巾、浴袍、木衣架、布咕𠱸、甚至那本可以驅鬼的聖經呢?莫非這些東西根本就被默許為可撻之物?究竟拿走甚麼才對,還是甚麼都不拿走才對?
活在城市,我們都太習慣聽從別人向你說不,又喜歡向人說不,規矩窒礙了個人思考。當住酒店,沒有了明文規定,人反而變得迷失,墮入可與不可的迷思。一支未開封的Body Lotion,究竟是酒店的便宜禮物,還是反映個人貪婪指數的一面鏡子?你和我都有獨立思考,每個人都該有屬於自己的正確答案。
筷與快餐
試過無限次,堂食某連鎖快餐店的燒味飯,他們給我竹筷。但其怪的是,你點兩餸飯的話,他們會給你膠筷。
你可能會說,若然支持環保,你大可叫他們換過一對。
對不起,只怪我警覺性低,很多時候你要拆開膠袋再隊穿個紙袋才會意識到你手上那對原來是竹筷,換的話,可以,他們會拋另一袋餐具給你,裡面有齊膠筷、筷子紙套、紙巾、牙簽及牙簽紙套,連同外面的膠袋,一共是五件用完即棄的東西,再加上先前已給你隊爆的那個餐具套裝,屈指一算,大大話話浪費了十一二件即棄品,還未計算那張紙餐墊、含在你口中的飲管以及那半碟吃不完的飯。
你又可能會說,若然支持環保,你大可幫襯第二間。
我有試過,但第二間有第二間的離譜,例如他們有某些店舖,喜歡給你的碟頭飯蓋上一個懶貼心的半透明膠冚,為那碟矜貴的碟頭飯保幾秒鐘的溫,甫一坐定,蓋一移開,清潔嬸會第一時間把它拿走,至於會不會循環再用就不得而知,但這個蓋肯定是多餘的一舊膠。
你又可能又會說,若然真心支持環保,不如自備餐具。
好建議!但各位上班族西裝骨骨,要從袋裡抽出一雙私家筷,實在又很叫人難堪。而且用過的餐具都要立即入廁所清洗,當想起每次要經過廚房對出那條半油半濕的通道,踏上那張千年不洗的地氈,我寧願用一雙竹筷算了。
你或者有可能又會說,竹筷有漂白劑防腐劑,有些還有霉菌呢!
對,我親眼見過發霉的竹筷,也試過扯開木筷時給木屑插傷,還有某些方形木筷的設計根本不符合人體工學,方角壓著手指骨,邊吃邊痛。這些私人恩怨,令竹筷木筷在我心目中,不只是個環保問題。
你又或者有可能再問,這種筷子如此乞人憎,為甚麼還存在於世上?
這大概是個千古懸案,食肆反正要洗碗洗碟,為甚麼不想洗筷子?用木筷也不見得比膠筷便宜。食肆,尤其日式餐廳改用膠筷,對食客沒有影響,對食肆經營又沒有影響,但總是沒有多少人肯去改變現狀。
你又或者有可能會認為 ,環保議題之中,筷子可能只是一樁小事。
也對,相比起可以收稅的膠袋,即棄筷子怎會是個值得政府積極解決的問題?更何況毀掉的,又不是香港自己的森林。
磁場
當一些東西在你控制以外,並不斷以同一模式發生,我稱呼這東西為磁場。磁場可能是一種能量,能影響身邊事物,大概也跟地球的磁場一樣分為兩極。
好的磁場,能引導身邊的事物以良性方向發展,從而諸事皆順。不過好的磁場較少出現,因為在大多數情況下會被忽略,很少人會由於順利地過了一天而感恩,一切正常,你也許只會覺得太平常。
壞的磁場,能令不想發生的事都一次過發生,正如每人年中總有幾日特別黑仔。以前曾狂妄地分析過,這是一種惡運循環模式,一件壞事發生,導致心理狀態失衡,於是在神精力量不足的情況下,再犯下一些錯誤,然後導致另一件壞事發生,繼而開始惡性循環,循環多少次視乎你何時能夠抽身自省,於是所謂黑仔,其實可憑人力控制。
好運惡運,皆由一雙手,以前是這樣想的,但最近發現,原來磁場這種東西,的確在你控制之外。
在此引用本人的個別例子以作參考。踏入八月,我活在一股破壞性磁場的陰霾下,由某天發現電腦硬盤患上絕症開始,一件新買回家的電器又壞了,繼而大廈天線出現難以修復的故障,家中電話不能用,開了煮食爐忘了關掣,差點燒掉廚房, 公司生意出現事故,一位同事無綠無故住上兩三天醫院,而由於我計劃月初到布吉一遊,此磁場更導致泰國政變。
你別要說這與我無關,更別說這只是密集式的個別偶發性事故,因為當一個人交上惡運,把一切都計進自己的帳簿,可以在軟弱的時候令自己感覺力量強大,相信自己連政變也可以影響得到,該是一種阿Q式心靈治療,總好過每天悶悶不樂。
於是,作為磁場的擁有者,我立心要一睹這股磁場的終極威力,繼導致政變之後,究竟還會觸發那些翻天覆地的怪事?可惜等了又等,甚麼也沒發生,中秋金多寶沒有中,這很正常;吃了過期食物,又不見肚痾,一切正常,甚至覺得太平常。
我分析過,你越想它發生,它越不發生,這是惡運的特性,於是你越想惡運發生,惡運就越不發生,惡運本身的特性破壞了惡運的磁場,當你了解到這個哲學邏輯,就有能力與磁場展開心理戰。黑仔的你,不妨一試。
天有不測
三四十歲的中層管理人員都說,現在的年青人都沒有我們以前那份肯搏肯捱的精神,持著小聰明急功近利,給上司罵幾句就劈炮大吉,自尊心比工作能力強,職場失敗倒沒關係,因為回到家中大可在父母面前呼風喚雨,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小明也是這樣的一個年青人,自小就立志做天氣先生,貪其工作簡單,每天黃昏只需開工一次,然後「啊~~噢~~」兩聲就可以收工,好不易做。而且工作時還有美麗的天氣小姐相伴,每當被她溫柔地介紹出場,心裡就有種被受重視的感覺,相比起到大企業做受氣小職員,天氣先生實在是一份筍工。
當然,人大了就要面對現實,長大後的小明,決定把我的志願作出策略性調整,未能當個虛構的天氣先生,惟有踏實的做個天文台科學主任,貪其日常工作只需眈天望地,也該是份理想的筍工。
工作第一天,撞正颱風襲港,別人都趕著回家,小明卻要緊守崗位,心想,這份工怎麼搞的,不是打風嗎?為甚麼不准我回家?
風,猛烈地吹了一晚,棚架倒了,大樹塌了,市民多了一個額外的假期,小明卻工作了一晚通宵。
第二天,小明回家扭開收音機,才發現全港市民都將他臭罵,無能,靠估,為甚麼不早一點通報?為甚麼不晚一點落波?該早一點掛八號嘛!為甚麼九號風球反而沒風?為甚麼不敢掛十號風球?總之颱風就不是天災,而是天文台的人禍。
現今的年輕人如此有型有款,怎能夠隨便挨罵?小明隨即就打了封信,辭職不幹。怎料遞信之時,天文台上下手足由於心感無癮之極,決定集體辭職。人去樓空,剩下台長仰天長嘆,腦海中憶起市民各種無理的洩憤攻撃,豁達的台長也氣結心頭,終於吐血而死。
天文台用科學方法推測天氣,大概也有八九成準確,為甚麼我們寧願信蘇民峰李丞責麥玲玲,都不信天文台?尊貴的香港人喜歡問責,但怨天會有天遣,惟有找個出氣袋紓壓,當可以利用怪責別人失職來理順一些難題,再沒有人會謙卑地折服於天有不測。
話說回頭,台長吐血殉職之後,再沒有人願意加入天文台當眾矢之的。這也其實沒相干,反正大家都已經當自己是天文台科學主任。
訂閱:
文章 (Atom)